夜归儿
哐地一声夜幕落下
杀气腾腾的黑
直扑双眼
我尖叫着打开手电筒
漫天遍地的黑
死伤过半
剩下的一半
若即若离，虎视眈眈
我听见远处父亲雄壮的呼唤
将剩下的黑重重推开
我笑了，我看见老家窗口的灯光
正踏风而来
母亲说
母亲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她只喜欢节假日，譬如五一、国庆、春节
她在乡下也能唤回自己的孩子
母亲说，她喜欢照镜子
每次我们回家
都会带走几根白发
母亲说，每次我们回家
家里总会发生奇迹
譬如门前的铁树突然开花了
譬如久治不孕的老母猪破天荒生崽了
母亲说，有一年我们兄妹仨都没回家
窗台上的那尊望子石
倒塌了
贴地而行
没有一只鸟
能永远停在高空
空，是天空的真相
你看那些柳絮、飞花
甚至热浪、暴雨、冰雹
他们野心勃勃，盘旋飞升
终将碎摔一地
野草最美的样子，不是绿装
是根须在地里秘密行走
即使大火蔓延
春风吹又生
低点，再低点
我习惯于贴地而行
我的冷静与地温持平
◎ 殷贤华（作者单位：荣昌区委宣传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