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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在茶水里的时光

我吃茶的准确时间应该从初中开始算起,那时,主要是看中茶叶清热解毒、提神醒脑的功效,紧张的学习之余,喝上几口茶,立刻感到神清气爽、口有余香。母亲看到我如此嗜茶,就说:“小小年纪,还没苦到茶钱,就学会喝茶了。”其实,我知道,她绝对没有责备我的意思,家里虽然并不富裕,但茶叶总是随时都会有。况且我学习成绩还算不错,读书人喝点茶水那是高雅的生活习惯。

大学毕业以后,一开始我被分配在一家国有化肥企业当设备检修工。车间包机组十来个人,每天早上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开水房打水,然后回来各自泡茶。那是30年前的事了,那时还没有现在这些各式各样好看的水杯,我们大多数人都是用一个玻璃罐头瓶当水杯,十来个水杯总是整齐地摆在一张桌子上,这些水杯形态和大小各异,各人的茶叶也不一样,只有热爱茶叶和喝茶的心情是一样的。

茶水是中国人最基本的待客之道和礼仪,除了家家户户都会有茶叶以外,即使最低档的小旅馆,也大多会有免费的袋泡茶供客人使用。随着酒店的档次不同,通常所提供的茶叶品质也不同,稍好一点的酒店,通常会有袋泡茶和散装茶由客人选用,再好的酒店还会准备不同品种的红茶、绿茶供不同口味需求的客人享用。

我每天的生活都离不开茶水,虽然我不喝浓茶,以清淡为主,但要是哪天没有得茶水喝,总会感觉生活缺少了点什么味道,甚至浑身也会不自在、不舒服,只有一杯热腾腾的茶水下肚,才会让人心安。可是有两次出去旅游,店家不给茶叶让我很是不习惯。

有一次去广西北海,旅馆里没有提供茶叶,我很不习惯,第一天我算是忍过去了,可第二天我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就去跟老板要茶叶。对于茶叶之事,这位东北口音的老板感到很是意外,他的意思是他从不喝茶,客房也从不放茶,也没有客人会跟他要茶,要喝茶的旅客都是自己准备。后来,他又从柜台里找出一袋茶叶,说放了好久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喝。我只好倒了一点在手心里,回客房才算喝到了茶水,满足了一时的茶瘾。

即使家里储藏的茶叶我10多年也喝不完,但我还是不想出远门多带一些东西,包括茶叶,很是不方便。但为了再避免这种要茶的尴尬,我会去商店买一袋,解决了出门这几天的喝茶需求。

回来后,我总是在想,旅馆里给客人准备一点普通的茶叶,真要不了几个钱,好一点的酒店,应该准备本地产的特色茶叶,既表示对客人的欢迎,也宣传了本地优势品牌。三个月前,去了一趟贵州遵义,酒店就为客人准备了两种遵义本地栽种生产的上好红茶和绿茶,非常好喝,已经回来几个月了,口齿仿佛还有余香,这也给我对遵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实,茶叶的作用不仅仅是饮用,更是象征一种人情世故,是一种人生态度或生存之道。古人造字,“人在草木间”就为“茶”,几千年前的古人,对茶叶就已经有着特殊的认识和情感了。而对于有几千年种茶和饮茶历史的中国人来说,一片小小的茶叶,它包容了传统文化、社会科学、大众哲学,以及人生观、价值观和对大自然的尊重、感恩和依赖。

人们为什么对茶叶情有独钟呢?我认为,其一,茶叶的营养价值和保健功效早已经被世人所公认,在现代科学技术条件下,它的价值越来越被研究和分化出来。其二,茶水的味道就是生活最真实的滋味。茶水总是先苦后甜,越是好的茶叶,回甜效果越是明显,寓意我们要吃得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这是茶叶在人的精神层次需求上的作用。其三,茶叶有能屈能伸的性格,在委屈的时候,低调收敛,以求得自保和长久。遇到机会或贵人就高调出场,舒展筋骨,大展宏图。在杯子里起起落落,沉浮不定,和人的一生一样。有时不得不像没有根的浮萍一样随波逐流,隐忍负重;有时必须沉得下去,静得下心来求索和努力奋斗,才能有所收获,让人生不虚此行。

总之,一个茶馆,就是一个浓缩了的江湖;一碗茶水,就是一次人生阅历;一片茶叶,就是生活的希望和颜色。茶叶来自于没有人为污染,没有争名夺利、尔虞我诈的山野,它对人的修行和身体健康有着重要的作用,它带着大自然的风霜、雨露、精、气、神和它对人类的恩赐。

◎ 汤云明(作者系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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